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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初冬的日头暖融融的, 眼前是少女转头同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徐晏僵立在那,手里提着的东西不知何时也掉在了地上。

心口似被瘀滞住,沉闷的喘不过气。

花厅浸染在暖黄的光下, 四周帐幔随风轻动。少女面庞明媚, 细腻若白瓷的肌肤也被这片光映出几分温柔。

她微垂着头,露出段雪白的脖颈。似是说到了什么趣事, 众人忽而一齐笑了。

顾令颜的笑是鲜妍的, 甚至还不自觉的带了三分妩媚, 杏眸里露出些慵懒的神色来。

片刻后, 徐晏僵直着俯下身, 将东西拾起重新握在手上, 转身离开。

顾令颜笑了一阵, 转头想要跟朱修彤说话时, 看到远处有片麒麟纹玄色的衣角晃眼而过。极为熟悉, 也极为刺眼。

“怎么了?”朱修彤看她神色不对,蹙着眉小声问了句,“是不是累了, 去旁边休息一会?”

顾令颜稳了稳心神,摇头道:“没事, 就是刚才看到有个熟人过去,他走得快,我怕是我眼花了。”

朱修彤撇撇嘴, 嗤笑了声:“什么熟人,看到你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有什么好记挂他的?”

“你说得对。”顾令颜镇定点了点头。

玩了几轮下来, 顾令颜罕见的不是满盘皆输, 盘算完众人的箭矢后, 她的成绩竟然还是中等偏上的。

这结果令她心情颇好,忍不住翘起嘴角,也将刚才看到的东西抛诸脑后。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了。

武陵公主府占地很广,徐晏漫无目的的迈着步子,跟个游魂似的走在小道上。

旁边水池边上传来窃窃私语声,他站在茂密松林里听得一清二楚。

“真没想到顾令颜都这样了,公主还这么看重她。”

“之前不是说她跟太子殿下决裂后,整日以泪洗面,怎么今日瞧着,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我还听说她食不下噎呢,谁知道都是什么传言。殿下如此对她,她要是还这个做派,那才是个傻的。”

徐晏喉头一哽,眼眶泛起一股酸涩感,浑身的力道仿佛被抽走了一样。忍不住想,原来这次,是他自作多情了么?

原本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给顾令颜低头服个软,说几句好话,事情定能有转圜的余地。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半晌后,身子渐渐舒展开,像又变回了自己的。徐晏脚步不停的朝前走,提着锦盒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身后还传来那几人的声音:“也是,要不怎么说三人成虎。说的多了,肯定会有不少人信了去,就连我先前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徐晏猛地停了步子,一阵阵心悸涌上来。三人成虎,谣言一直在传,众人就都以为是真的。所以顾令颜以泪……便是三人成虎的结果?他就是那个信了去的人?

眼周的那股酸涩感还没消下去,徐晏迷茫的眨了眨干涩的眼。他确信顾令颜喜欢他,也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围着他转,甚至在生气撂下狠话后,又总是忍不住偷偷反悔,板着张脸来看他。

正因如此,赵闻说起这些传闻时,他没有半分怀疑。

他现在甚至不敢去问顾令颜,不敢去问刚才那几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那几人说的句句在理。

是啊,他都这样对她了,她要是真的整日以泪洗面,那得有多痴傻。

“原是我多想了。”徐晏道。

“殿下。”赵闻声音打着颤,惶恐至极。

他先前觉得殿下太过分了些,且殿下的意思明显是后悔了,就故意把顾令颜往可怜了说,反正外面就是这么传的。可没想到今日不仅被殿下撞破,还又听了这番话,他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忙道,“顾娘子的事儿,外面传的是夸张了点,可……”

可他对顾令颜干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真的。

徐晏抬眸冷冷瞥了他眼,没开口。

站在松林里头吹了许久的冷风,翻涌的情绪才逐渐平复,手脚冻得冰凉。握着锦盒的手因太过用力,又被风吹了这么久,半点动弹不得。

天色逐渐变得昏黄,原本蓝色的天染了层暖色,赵闻忍不住说:“筵席马上就要散了,殿下——”

话未说完,便见一道人影猛地冲了出去,不带半分犹豫的往前赶。

顾令颜被武陵派人给拦住了,说想留她说说话,尚在花厅没来得及走。陡然看到那冲到面前的玄色身影,她蓦地睁大了眼。

“殿下万福。”顾令颜没多想,即刻叉手躬身。

来时带着一腔的热血,满腹的话想说。等见着人时,他却忽然哑了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令颜问他:“殿下可有什么事?若无事,令颜便先走了,公主那边还在等着。”

她眼睫微垂,在脸上映着层阴影。徐晏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讷讷道:“是有事想跟你说。”

“嗯。”顾令颜轻应一声,在原地站着。依旧低垂着头,鬓边两缕发丝轻轻晃动几下,“殿下且说,令颜听着。”

看来不是武陵要见她,不过是替太子留人罢了。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徐晏的麒麟纹衣摆,还有革靴。

衣摆上有些浅黄色痕迹,看起来莫名像泥点子。革靴下面沾了不少松针,将花厅里漂亮的祥云纹地衣蹭得到处是。

他向来是个讲究的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除去在上林苑遇到狼群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顾令颜饶有兴味的盯着看了会,直到那双粘着松针的革靴往前了步。

顾令颜猛然抬头,恰好对上徐晏那双深邃的眸子,眼底还带了点血丝,薄唇紧紧崩成一条线。

“殿下到底有什么事要说?”顾令颜再次问他,“若是没有,我就先走了,我妹妹还在外面等我。”

徐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他想跟她道歉,为了行宫的态度,还为了从前的许多事。还想问问她,在他生辰那日为何不来。明明以前每次都会来的。

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颜颜。”良久,在顾令颜等得不耐烦,开始蹭鞋底的时候,徐晏终于启口,“从前是我不好,我同你道歉,以后我不会……”

不及他说完,顾令颜慌忙俯了身,温声道:“令颜惶恐,当不得殿下这些话。殿下是太子,无需同令颜道歉的。”

又是这样的冷淡语气,且又是这样的称呼。

徐晏心里堵了口气。

这两月来,顾令颜一直毕恭毕敬喊他殿下。然而以前她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只有玩笑或是生气时,才会唤他殿下。

若是她想撒娇,则会轻声唤他三哥哥。

他曾问她:“你不是已经有三哥了,怎么还这样喊我?”

她便会睁着双杏核眼,用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他,盛满了温柔:“不一样的呀,那是三哥,我是叫你三哥哥的。”

嗓音带着几分柔软,让人听了便是满心欢喜。

顾令颜说他无需道歉,那便是道歉也不愿接受的意思。一点转圜的可能都不给他。

“我知道我从前有诸多不是。你对我的种种好我都受了,却从未给过你什么。”徐晏指尖发颤,提着锦盒的手用力到泛白,涩声道,“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令颜,可你别这么对我。”

顾令颜微微别开脸,不想接触他的目光,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不知该怎么答。

徐晏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点,轻轻垂了首看她:“外面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我没有说过,更没有放言绝不娶你。”

“我知道啊。”顾令颜平静点头,眼中无半分波动,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徐晏被她看得说不出话来,心尖都在发颤。他确实没亲口说过,可他对她的态度,全都是这么说的。

他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心里装满了政事、权力、争斗,独独没有将面前这个人放在里头。

顾令颜看了他一眼,复又盯着自己的指尖:“殿下说没说过,令颜当然知晓,可这也没什么意思。”

徐晏往前走了半步,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却被避开了。他按捺下那份心悸,声音都在发颤:“颜颜,从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为那些事道歉。能不能、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从外面拂进来一阵风,顾令颜的裙摆顺着风轻动,勾勒出窈窕腰肢。她想起刚认识的时候,徐晏在她眼里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人,还会夸她说话好听。她那时甚至将他视作支撑。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

周遭静了片刻,徐晏将手中的锦盒递给顾令颜:“是一个小玩意,你若喜欢,就留着赏玩。”

他直接塞到了顾令颜怀里,没给半点拒绝的余地。

拆开后,里面躺着方镇纸。

幼虎形态,是她从前送过他的那个,也是蓝田玉制成,甚至连玉的颜色都几乎一样。顾令颜抬了眼,眸中溢出似笑非笑的光。

徐晏别开眼,颇为不自在地说:“上次将你送我的那方镇纸给摔坏了,我让人照着样子做了一对,便想着送你一个。”心脏如擂鼓般胡乱跳着,呼吸急促紊乱。

两方镇纸,一人一个,听起来很有意思。

顾令颜将盖子盖上笑了笑,没有说她当初做出来的其实也是两方,一个给了徐晏,另一个被她珍藏到了库房里,为能有跟他一样的东西而窃喜。

很不巧的是,前几天也被她给摔碎了。

顾令颜一直没说话,徐晏那胡乱跳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身子僵硬到动一下指尖都是万分困难。直到看到她将盒子盖好,提在了手上,方才渐渐安下心去。

胸口像被攥紧了,徐晏喉结滚动,低声道:“你很久没有进宫了。”以前她常来,习惯了的东西他不当回事。

等人终于不来了,才知道什么叫难受。

那心急如焚等着人的锥心滋味,他不想再受了。

“殿下方才说,让我别这么对你。”顾令颜收起锦盒,颇感疑惑地望着他,“令颜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对殿下的?”

徐晏张了张口,眉眼低垂,盯着她瓷白的指尖,半晌方道:“你许久没来过东宫,见到我也总是转了身就走。”他顿了顿,“令颜,我只是想听你说说话,别不理我。”

“我生辰那天,我等了一整日。我以为你会来的,直到快宵禁才确信,你是真的没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带了些颤抖,几乎要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风穿过松林,少女掀起一双顾盼生辉的杏核眼,迷茫道:“可是,殿下从前就是这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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