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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冬日的风寒凉到了骨子里, 然马球场上的一众儿郎皆着单衣,腰系蹀躞带,足蹬革靴, 手执画杖。骑在骏马上,抬眸凝视对面。

门下省以顾审这般年纪大的为多,似是没想到竟凑了这么多年轻儿郎,且几乎都是在长安城里有名有姓的人,众人的兴致一下子又高昂起来。本来已经转过头同身边的人谈笑,此刻目光又被场上之人吸引了过去。

没多大会,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 马球赛正式开始。

冷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 徐晏一手勒住缰绳, 执着画杖在场中跑动起来。

绘了无数精美图案的彩毬牵动着无数人的视线,先是被门下省一名典仪抢得,过了片刻,却又到了徐晏手中。

彩毬仿佛黏在他画杖之上,顺着他的动作直往前行去。中途不住的有人想要上前争夺, 竟是无法得手。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东宫这边便进了一球。

外面围观的人群欢呼起来, 呐喊声震耳欲聋。一人操纵着骏马从旁疾驰而过,漫不经心道:“殿下好身手。”

徐晏敛眉望过去,看到是顾证后, 勾唇笑了一下:“侥幸罢了。”

刚开场,许多人都还未进入状态, 他抓住先机进了这一球, 委实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 他下意识朝东边看去, 根本就不用刻意去搜寻,便瞧见了那道绛色身影。

她穿着那一身立在那,什么都不用做,便夺去了所有的光彩,不经意间便让人的眼眸驻足在那。单是随意的一瞥,便不愿将视线挪开。

即便隔得如此之远,他也看得出来她神色并不怎么高兴,隐隐蹙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球场看。

只一瞬间,徐晏心底便凉了半截,握着画杖的手也变得僵硬,甚至连最最寻常的挥杆拦球也变得无比吃力起来。

然而彩毬已经被拾捡出来,这场马球赛又继续往下进行着,甚至没给他那点子酸楚留一点时间。

“有我三哥在,待会肯定是门下省赢。”顾令颜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声音虽小,然而脑袋确实高高昂着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军中士卒将领皆平常皆需习马球,顾证一向擅长这个,以往的马球赛中数次力挽狂澜,是长安城众人公认的事。

旁边还是有人哼了一声:“就算赢了又如何,那也不能算门下省赢,他总归不是门下省的人。”

顾令颜眨眨眼,啊了一声:“如果这就不算门下省赢,刚才的那一场也是临时凑的,如何就能算刑部输了?何况我阿翁年纪大了,我三哥代替我阿翁上场,有何不可嘛。”

众人听了,一阵默然。顾审作为门下省侍中,自个年纪大了上不得场,让自己孙子去,自然是无伤大雅的。

先前说话的少女想了半晌,夜想不出反驳的话,遂轻哼了一声,跺了跺脚,开始盯着场上战况,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徐晏再次将球给抢到手里。左右突围过后,正要挥出最后一杆时,却被侧面突然冲出的一人给截了胡,将球往相反的方向猛地击去。

徐晏转过头,看到拦了自己的人是顾证。

满腔的怒火,偏又发作不得。不仅因为这人是顾令颜嫡亲兄长,何况还是在球场上,即便是沈定邦抢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抢回来。

“那从三郎手里抢了球的小郎是谁?”北面高台上,华盖下着栌黄色圆领袍之人靠着凭几,伸手往下指了指,转头问身边的人。

朱贵妃勉力睁着眼辨认了片刻,随后笑道:“是顾家三郎,顾侍中的孙子。”

“秋狩那一次,说想去河西的可是他?”徐遂饮了口酒暖身子,垂眸想了想,“我记得你还将自己藏了多年的角弓赠了他。”

朱贵妃心跳快了一瞬,掩在袖子底下的那只手轻轻颤抖起来:“是他。他年纪轻又有如此壮志,妾自个收着那角弓也是浪费,还不如赠给他。”

说到最后,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所幸风声忽而大了,没人听出她话中的异样。

徐遂微阖着眼,轻笑了一声道:“是不错。”又道:“三郎还是大意了,实在是不能叫人满意。”

朱贵妃瞥了他一眼,手里剥着橘子,心道刚才楚王连球都没摸着过几次、四皇子险些摔下马。下场后皇帝照样夸了几句,还急急忙忙让人带下去换衣衫,生怕着了凉。

到了徐晏这,怎么做,似乎都不能叫他满意。

却还是温声道:“是不太行,许是刚才进了球后有些得意,回头圣人还得说说他,让他早点改了这个毛病。”

徐遂接过她手中橘子,颔首道:“是这个道理。”

朱贵妃自己斟了杯酒饮了,而后仰头说:“前几日浔阳来找过我,说自己姑舅年纪大了,她同驸马长住公主府心里担忧。想要从公主府搬出去,到驸马家中去住。不知圣人,意下如何呢?”

年底了万事皆忙,徐遂前段日子大多时候都歇在紫宸殿,连自己寝宫都没怎么回,更少有踏足后宫。

浔阳心知这时候多半见不着皇帝,且为了这点子事,反倒容易被厌烦,便转而去找了朱贵妃。

“她既有此心,自然是好事。”徐遂将视线落在朱贵妃的发梢,一朵清凌凌的梅花簪在鬓角,上头似乎还带着露珠,颤巍巍的欲坠不坠。

沉吟过后,又叹道:“总算是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爱瞎胡闹。”

本朝公主性格强势的多,基本都住在自己公主府中,少有侍奉姑舅的。偶有一两个愿意时常去驸马家探望姑舅,便已经是众人口中贤良淑德的典范。

像浔阳公主这般主动去驸马家中住的,实乃翘楚,将来史书中必定得留下一笔。

朱贵妃轻应了声,勾了勾唇角,转头看向场上,不再言语。

围观众人的心一直悬在刀尖上,双方咬得很紧,直到最后快落幕时,最终以东宫多进一球为结尾。

顾令颜整个人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哀叹了几声,却仍是在顾证几人出来时迎了上去。

“三哥,你累不累啊?”顾令颜拿了帕子递给顾证,嘱咐道,“赶紧擦擦汗呀,然后去换身衣裳。”

顾容华也道:“先前我只顾着看你,都忘了数你们进几个球了。”

顾证脸上带笑,半点都没输了刚才那场马球赛的不虞,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一通后,摆手道:“颜颜,你且去玩,我先去换身衣裳再来,大哥待会也得上,他们在旁边那场。”

顾令颜点点头,催促道:“你快去吧。”又转头看向身侧,“沈阿兄你也快去,别着了凉。”

一场下来,沈定邦没碰到过几次彩毬,即便是有人传给他,中途也会被东宫的人给截走。他技艺虽不如顾证,但放在往常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事。

脸色本是不大好看的,然听了这话,面上阴霾霎时一扫而空:“好,这就去。”

一行人下去换汗湿了的衣裳,远远地有人笑道:“顾三,你妹妹怎么这么好,不像我妹妹,回去恐怕还得嫌弃我输了球,不如把她让给我算了。”

顾证抬手就是一拳,斥道:“我呸!就你也配肖想我妹妹?”

几人嬉笑着走远了,顾令颜也没留着,转过脚步后,挽着顾容华往先前观赛的地方走。

徐晏落后了会出来,即便赢了一场,脸色亦是没有半分喜悦。正好看到她同顾证说话的模样,面上带笑,眼中也尽是雀跃。

本是耐心在一旁等着,想等顾证走了后,上前去唤住她。然而那人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说完话便径直走了,看都没朝他这边忘一眼。

想要上前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心底难得的生了怯意。

只那么犹豫的瞬间,那人便已经走远,只余一片衣角从墙边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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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长安城已经连着热闹了许多日子。

到了除夕那日,从每一处坊市前行过,都能听到里头众人大声谈笑的声音。

至晚间,顾家各处都点了灯,池水被边上的灯一照,再配上漫天的星子。微风吹拂下,闪着一道一道的光。

顾令颜立在暖阁里头看晃动的池水,描摹着树上几只寒鸦的模样,一面画着一面轻声问:“祖母那边可要咱们过去了?”

“没呢。”绿衣给她添了盏茶,温声道,“郎君他们还在议事,夫人刚才派人说,可稍晚些过去。今晚还要守岁,三娘可要睡一会?”

除夕晚上还得商议的事,必得是大事。顾令颜握笔的手微顿,随后又继续画了起来:“我下午睡了一个多时辰,不怎么困,等我将这株榆树画完就去。”

正画着,却又有侍从进来禀报,说太子派人给侍中送了新岁贺礼来,还给顾家众人皆准备了份礼物,问她想如何处置。

“哦,我就不必了。”顾令颜勾勒着最后一道枝桠,“来送东西的人还没走罢?赶紧让他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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