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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才康怀


  话说自进入新世纪以来,我们国家的发展速度很快很快,快到让人们、事物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如今许多城市都有这样的景象:左侧商业区高楼林立,右侧居民区屋檐嶙峋,房屋低矮,两者只隔一条马路。

  哈市香坊河子街就是如此。

  下午四点,在酒店睡了个午觉的赵景西来到这片居民区寻人。

  他要找的人是一位狱友,叫康怀,是个胆小却又有点蔫坏的年轻汉子。

  俩人同监一年多,因为这哥们也算是悲催型选手,加上懂事,赵景西就钦点他给自己伺候槽子,俩人因此交情还不错。

  康怀此人入狱原因非常……荒诞,比赵景西还离奇。

  他的罪名是“组织卖银罪”,但事实上他是个摆烧烤摊的。

  整件事情是这样滴,康怀零几年辍学,家里条件也不好帮不到他什么,所以他就跟邻居学着摆烧烤摊,算是学手艺维持生计。

  但众所周知烧烤在东北是重工业嘛,这行竞争很激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内卷。

  康怀最开始一天卖不出去20块钱,有时候还会因为味道不好被顾客损几句。

  要是换个正常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要么这样持续一段时间熬手艺,要么直接就不干了,但康怀这小子还真他娘是个人才。

  他想既然正儿八经比不过同行,那就不跟同行产生直接竞争,既然顾客说我的烧烤不正经,那我就把烧烤卖给不正经的客人。

  同行都是晚上七八点钟天黑就开始到街头夜市出摊,他晚上11点才出摊,地点选择在各种夜总会酒吧门口,专门做小姐、服务生还有酒客们的生意。

  这部分天天与酒精为伴的人吃不出好坏,有的吃就成,而且还不差钱,往往一单就是百来块。

  如果说这个操作在如今看来也没啥,不就是获客渠道那点事么!

  那接下来康怀的操作绝对就是天纵奇才,他开始搞社群营销模式,尽量和各家夜总会每一位小姐服务生打好关系,选出领头的想吃什么一起点,提供送餐服务,偶尔再搞个小康烧烤大促销。

  这套代理、团购、社群,甚至还带着点品牌意识的运营直接让烧烤摊原地起飞。

  可好景不长,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常和牛马打交道,总要在牛马身上吃点亏,康怀老爹送餐时和某家夜总会的内保经理因为鸡毛蒜皮点事起了冲突,老爷子让几个小崽子踹了好几脚。

  零几年的时候牛马们还很活跃,康怀自知惹不起选择息事宁人,但这个仇他记下了。

  时间再过一段日子,康怀偶然间从小姐嘴里听到有家新开的夜总会招人,成功介绍一位小姐500块,服务生200块。

  康怀机智的小脑再次以180迈的速度转了转,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照比二战转折点平安格勒也不差啥的决策,直接干碎了小康烧烤日渐红火的未来。

  康怀想既然介绍人有钱拿,他还和那家夜总会有仇,为什么不挖墙脚呢?

  他累死累活烤多少串腰子才能赚500块钱,无本万利的买卖,傻逼都干!

  试试嘛,尝试,他就送餐时和顾客顺嘴一说,不成也没关系,成了……成了也没人知道,他悄悄的。

  于是就这么悄悄的一试……试出事了。

  康怀死都想不到,他用心经营的社群模式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小姐感冒他送药,小姐喝多他送回家,服务生被顾客为难他打圆场。

  一系列点点滴滴拉拢人心的行为,在需要的时候爆发出巨大能量,被人用“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姐们,在康怀小锄头刚挥起来不他妈等落下,就纷纷性情了。

  再接下来的剧情很简单,十几天跑20多个小姐,放在任何一家夜总会身上都是大出血。

  夜总会老板咧着宛若藏獒般的大嘴,迅速找到康怀,一顿暴揍后扔进局子里,支上点关系,康怀火速被判“组织卖银罪”收监入狱。

  当初赵景西得知康怀入狱细情后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人蛮有意思的,不过当今天他确定要做网贷这件事立马想到康怀。

  撸网贷这种事,客群注定不会是正经人,康怀之前的客群很有点看头,而且最关键的是,赵景西需要康怀这样一个在市井民间摸爬滚打的人作为切入点。

  他上辈子没再哈市生活过,这辈子以前也都是好好学生,对这座城市的下九流不甚了解。

  赵景西边想着边穿过一条条巷子,最终在一户挂着蓝底白字,写有0251门牌号的人家前停下脚步。

  康怀家就是这里了,两扇不大雕着粗糙花纹的铁门中间横叉一把自行车锁,透过铁门缝隙能看到小院里干净整洁,房屋左侧窗前还有一棵小樱桃树,树下横置一张晒到表面布满裂纹的躺椅。

  那裂纹大概是质量不好的漆面,赵景西随意猜测。

  “找谁啊?”

  就在赵景西四处打量时,巷子里一位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的老大爷走到近前问道。

  赵景西礼貌一笑:“这是康怀家吗?”

  “是,你是干啥的?”大爷莫名有些敌意。

  赵景西解释道:“我是他同学,回哈市上坟,顺便来看看他。”

  大爷毫不掩饰上下打量赵景西,而后收起敌意:“他妈住院,他去给送饭了,你等一会吧,一会就能回来。”

  “好嘞。”

  赵景西应了一声,接着感慨道:“他妈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怎么还病了呢,看来也是到岁数咯。”

  老大爷眼珠子一瞪,非常不认同赵景西的观点:“什么到岁数了,净扯淡!她是因为老头子没了,心里做病,要不然身体硬实着呢!”

  赵景西愣了愣:“康怀他爸……没了?”

  “荷,tui”

  “年前腊月25还是26来着,晚上喝了点酒,脑血栓犯了,听说在什么I西U住了好几天也没救回来。”

  赵景西眉头微皱:“那他妈这是……?”

  “没啥大事,就是老头没了,抢救还欠好几万块钱债,他儿子好不容易处个对象也分了,有心病了呗。”

  老大爷粗鄙的吐了口粘痰,用浓重的乡土话语讲述着极其现实且平凡的故事。

  “要我说啊,我们这个岁数的人谁还没点老年病了,平时好模好样看不出个所以然,一旦没了心气,那人就完犊子了。”

  “自从老康没了,康怀他妈动不动跟就跟我们说对不起康怀,她活着是累赘……”

  “死老头子吃不吃饭?!”

  康怀家隔壁院内忽然传出一声异常彪悍的女声,老大爷被吓到一哆嗦,接着不好意思的小声骂骂咧咧像是给赵景西解释什么似的,转身回家。

  “可看你张个嘴了,什么话都说,都不如那好老娘们。”

  赵景西听着隔壁院传出好笑又充满人情味的喝骂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不是为康怀感到难过,而是这种情况,康怀多半是不会和他一起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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