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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一章


玄关处有门把转动的声音, 还有顾蓉的说话声,似在和人打电话。

房间里未开灯,秋雨成片的打在玻璃窗上, 外头几缕暗淡的灯光凝结在水珠上形成模糊的光晕。

杨清河被他抱着,脸色绯红,红润的唇瓣显然刚刚遭受过揉虐。

两个人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杨清河怕他使力动了伤口, 想下来,他手臂一使力禁锢, 她就动弹不了了。

杨清河小声道:“我想下来。”

他这样抱着她,受伤的手臂怎么吃的消。

赵烈旭胸膛呼吸起伏,笑着摇了摇头。

顾蓉的声音时远时近, 像是在客厅里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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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河狠狠咬了他一口, 眼睛一瞪, “放我下来。”

赵烈旭压抑着感觉, 任由她捶打捏咬,就是不放她下来。

外边没声了, 紧接着是一记关门声,顾蓉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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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 秋风阵阵,时而急促时而轻缓。

分别几天特别思念她,这大概就是当初陈冀所说的生活吧, 有个人在等你, 有个人让你惦记着。

他细细的亲吻她的脸庞, 哑声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清河,他的清河。小小的,软软的,可骨子里却是那么坚强。

几道微弱的闪电闪过,有片刻照亮了房间,四目相对,有爱意,有期盼,那是只属于两个人知道的情愫。

赵烈旭吻上她的唇。

“咚咚咚——”

“阿旭,清河。”

门外突然传来顾蓉的声音,两个人皆是一紧张,像做贼似的。

赵烈旭紧皱着眉,沉了几口气,佯装沉稳道:“妈,什么事?”

顾蓉没开门,只是站在门口说道:“刚刚你陆二婶打电话来说,小凯从国外回来了,带了点东西回来,让我去拿,我出去一趟啊。”

杨清河松了一口气,内心万分感谢这个陆二婶。

赵烈旭瞧着她的小表情只觉得可爱。

“没事,你去吧,早点回来,外面在下大雨。”

“行。”

再过一会,玄关处的门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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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臂伤口轻微裂开,杨清河都来不及收拾,拿了新的纱布给他换,她头一次帮人包扎,也不知道从哪下手,赵烈旭颇为耐心的教他。

包扎到最后,杨清河一屁股瘫坐在床上,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受伤的那个,他淡定的指挥,她手忙脚乱的折腾。

定了几秒,她抬脚就是一脚,踢在他大腿上,“都受伤了还这样,你的下属知道你是这样的队长吗?”

他笑的温和,“穿好衣服再说,别着凉了。”

杨清河一脚丫贴他脸上,像得了便宜似的,咻的一下钻进了卫生间里。

赵烈旭拿上她的衣服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他只穿了条浅灰色的运动裤,结扣的两条绳还没系,荡在那儿。

赵烈旭有条不紊的给她套好衣服,又倒了一盆热水泡脚。

木头盆里两双脚,一大一小,杨清河踩在他脚背上,水花微溅。

杨清河手托着自个儿下巴,手肘撑在膝盖上,“你说,阿姨知道吗?”

赵烈旭:“知道什么?”

“你明知故问。”

他笑了声,“知道也不会明说,你就当做她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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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听到顾蓉回来的声音,赵烈旭出去讲了几声话,杨清河本来要睡着了,因为他的起身又清醒了过来。

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顾蓉在‘教育’自己的儿子。

顾蓉:“妈不管你们走到了哪一步,在外人看来清河还是个清白的小姑娘,你晚上在客厅睡。”

赵烈旭一手叉腰一手捂着额头,似觉得好笑。

顾蓉又说:“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但不能太冲动了,清河还小。对了,你陆二婶不是在监狱里做的吗,我记得清河她爸爸是被判六年对吧,今天去她家,顺口问了问,确实过几天有个姓杨的人要出狱,我想着应该就是了,那人既然能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找清河麻烦,阮.......”

顾蓉顿了顿,“阮丽芝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这几天心里头总发慌,你告诉妈,是不是那个人?啊?是不是?”

赵烈旭笑容渐敛,“我的判断,应该是。阮丽芝的案子和姐姐的并案了,我不能插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妈,不用太担心,你和爸只要出门多注意点,警惕性高点就行。”

“这些天我一直不敢问啊,就怕问了心里难受,可这不问心里更难受,就忍不住想很多,可自己也知道,想那么多有什么用。”顾蓉握住他的手臂,叹口气,道:“你这出去趟就受了伤,再有什么让我怎么办?阿旭啊,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我们尊重你对职业的选择,但是妈妈自私的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自己,出任务时好好保护自己。你从前是孤身一人,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清河,那孩子脾气倔,我也算看出来了,她大概这辈子只认定了你,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她以后要怎么办?你们俩,都好好的,都得好好的。”

赵烈旭在安慰顾蓉。

杨清河往后退了一点,坐到了床沿上,目光下移,落在深褐色的地板上。

杨守城这几天要出狱了。

她脸色越发苍白。

杨清河深吸了一口气,还没缓下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踉跄着跑去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顿干呕。

......

杨守城的事情杨清河没问赵烈旭,也不提。

撇开这些不安定因素,杨清河时常想,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有他在身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安稳。

赵烈旭即使不插手阮丽芝的案件平时也很忙碌,两个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杨清河有几次回寝室都没遇见苏妗,这次回去却愣在了门口。

苏妗一个人趴在书桌上在哭,听到开门声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泪眼婆娑,眼睛红肿。

杨清河的直觉告诉她,苏妗和徐睿杭出了问题。

苏妗吸吸鼻子,抽了纸巾擦眼泪,也不和她说话。

杨清河不好开口问,默着声整理柜子。

苏妗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纸巾在手里被揉成了一团,又被撕成细碎的一小块。

“清河......”

杨清河把衣服叠好,转过身,“嗯?”

苏妗哭的有点打嗝,她抽泣道:“我......我...联系不到他了。”

杨清河略微吃惊,“怎么会联系不到呢?那天,不是在酒吧你们还在一起了啊。”

自从那天后苏妗再未见过徐睿杭,他课不上,学校不来,打他电话无法接通。

起初以为是他有私事,再后来苏妗以为他生气了,可现在,她有种被人丢下的感觉。

但仔细想想,那天她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只不过是心中没有安全感,想再了解他一点,想确认他是喜欢自己的而已。

苏妗看着杨清河,心中还是有些异样,她鼓足了勇气,忽的问道:“你和睿杭认识对不对?”

杨清河神色不变,也突然意识到对苏妗来说,她和徐睿杭大概就是医院的一面之缘。

而徐睿杭的家庭,目前所发生的事情苏妗一概不知。

可这不是她刻意不告诉,而是应该又徐睿杭自己告诉苏妗,她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杨清河思量了片刻,答道:“在一个宴会上遇到过,我们的长辈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苏妗目光滞住,“宴会 ?生意?”

杨清河:“我想,他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他不说,也许是他还没准备好。”

苏妗心中酸涩,摇头道:“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吗?你都比我了解他,有什么事情是你可以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吗?”

杨清河还在组织语言,打算和苏妗好好说一说,可苏妗双手掩面深深吸了口气。

她声音颤抖,“我们不是好朋友吗?那些事情你不应该和我说吗?你明明和他认识却不告诉我,我不了解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那天在酒吧遇见了你也没想多解释什么,也许你不在意,可我在意啊。”

苏妗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偏偏无法控制的去成为这样一个人,敏感,多疑。

可换做谁谁都会不舒服的,自己的好朋友和男朋友相熟,他们似乎有自己的世界,而她傻乎乎的站在这个世界外面。

苏妗渐渐低下头,努力克制自己,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说:“小时候因为脸上有胎记,很自卑,别人都嘲笑我,我都不敢和他们交朋友,后来上学了,最要好的朋友也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笑话我的胎记。可好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苏妗永远都忘不了那些女生背后尖酸刻薄的样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高中毕业的暑假父母想方设法帮她除去了胎记,恢复的相当好,可过去七八年间养成的性格导致她无法再自信,无法再去和她们好好相处,就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总觉得她们会在背后议论自己。

她喜欢清河的开朗大方,也喜欢她的才华。

可正因为成了朋友,有些事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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