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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波澜亭上镇妖柱


  第二天拂晓。

  暖阳下,桥头旁,风华模样的姑娘眨着大大的眼睛,愣愣看着悠然流淌的河水,一滴泪珠从眼角流淌。

  “小陈掌柜……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她眉宇间尽是忧桑。

  “其实也不能怪他。”

  姑娘抹掉泪水:“谁叫他是那么好看的儿郎呢。”

  “但是不对啊。”

  她又狐疑的自言自语:“以他的天生神力,自己不愿,谁又能强迫于他?”

  刚想到这里,姑娘恼了:“陆欣彤啊陆欣彤,你来长青镇是查案的,怎么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男人?”

  不过说归说,陆姑娘倒也并非特别自责。

  如果脑子里不是男人,貌似才更值得不安。

  比较费力的掏出怀里小本子,她开始依照条目检查完成进度。

  调查并问询铁匠铺牛皮。√

  调查并问询尤滑岳丈吴绝。√

  调查并问询药房郎中徐广知。√

  调查并问询失踪采山人家属。√

  调查并问询山货全掌柜陈至。×

  至波澜亭和跃北岭实地勘察。×

  陆欣彤想了想,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完成倒数第二条的困难比较大。

  因为不管心里再怎么气,只要一见到小陈掌柜投来火辣辣的目光,就连对视的勇气都会消失殆尽。

  “今天先去实地勘察,等法剑打造完毕,再上山缉拿蛇妖,结掉一桩案子。”

  陆欣彤再次特别费力的把小本子塞回怀里,对着波澜亭的方向眺望一眼,便准备即刻开拔。

  然而,当视线下移的时候,眸子中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慌忙低头,莲步轻移,心里小鹿乱撞。

  但想到官衣加身,又蓦得仰起巴掌小脸,大跨步迎向陈至,气势凶胸的拦在他面前。

  “陈掌柜准备进山?”

  陆欣彤注意到陈至腰间的药袋、镐头和铲铲。

  陈至躬身一礼:“陆姑娘。”

  “正巧我要去跃北岭查案,不知和你是否顺路?”

  陆欣彤昂首挺胸,心说我撞破了你的两桩糗事,本就应该是我胆壮,你心虚才对。

  山采这一行基本上都有固定地点,因为熟悉的地理位置,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人身安全。

  只是近山这一块,陈至还是把握的死死地,走到哪采到哪,全看心情,从来也未曾察觉到有什么危险存在。

  游戏里的小动物们个头大些,面相凶点,不是正常情况嘛。

  流沙、泥潭,微微使力就可以挣脱,又困不住人。

  山瘴湿毒……

  他没感觉那玩意存在过。

  至于探索远山,他还是有些许顾虑的。

  四观镇妖柱之外并不安全,大妖厉鬼比比皆是,以自己这微末的脚力,撞上了恐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此行目的在启灵石,本也计划壮着胆子走远一些,不再局限于附近常去的几座山峰。

  悄悄进山默默离开,大山莽莽,也不见得偶尔一次就碰上妖魔鬼怪。

  但是,如果能有阵法符箓双绝的陆欣彤陪同,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于是便直接点头:“我也正准备走出跃北岭,向北更进一步。”

  “好,那便同行。”

  陆欣彤忽然一阵没由来的开心,但立刻端正姿态:“路上我还要请陈掌柜回答几个问题。”

  ……

  登上波澜亭,便见跃北岭。

  “翻过此岭,人迹罕至,便算深山老林了。”

  陈至当了一路的导游,坐在石亭里,指着跃北岭介绍道:“长青镇的老人们常说,采山人以四观为界,其内平安无恙,之外九死一生。”

  陆欣彤沉吟了一下,问道:“四观是指何物?”

  “南栈道、北石亭、东孔桥、西古寺。”

  陈至正色道:“传说一日殇帝路过此地,见长青镇居于绵绵青山之中。受妖魔所累,百姓生活艰险,便起恻隐之心,在四观立下四根镇妖柱,以保百姓平安。”

  “只是年轻人不相信殇帝会来这深山之中,所以老人们也就很少说了。”

  “不过,我还是心存敬畏,并不觉得只是戏言。”

  他边说边指向唯一的那根漆黑柱子:“那便是北石亭的镇妖柱了。”

  陆欣彤好奇的走上前去抚摸观察,一股金属的寒感触手可及,同时还嗅到一股淡淡的锈味。

  她之所以如此上心,其实与查案无关。

  陆大人是符箓和阵法的高手,如果镇妖柱出自陆地神仙境界的殇帝之手,必是镌刻阵法辅以符箓,值得观摩学习一番。

  然而这诡异的味道让她立时警觉。

  如若真有阵法篆刻,怎会锈迹斑斑?

  陆欣彤一手揽住镇妖柱,身子荡出亭外,就算背后已是峭壁,仍无半分惧色,只一息便攀上亭顶,在上面勘察许久才回到亭中。

  只是面如死灰,指尖不断颤抖。

  “这是六合大阵,以三才为核,定六向为基,邪祟入其中如入迷宫,是皇家御用的困魔迷邪阵法。所以可以肯定,确为殇帝所刻,不过此柱法力散逸,只余些许灵辉,早已失效良久。”

  陈至点点头,这不就是人族版鬼打墙嘛。

  没什么稀奇。

  但他也由此多看了陆欣彤一眼,没想通她怎会如此熟悉皇家阵法。

  不传之秘的意思,难道不应该是除了儿子以外,谁都不传的意思吗?

  不过紧接着,陈至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镇妖柱失效?

  纳尼?

  那么来说,大妖邪祟岂不是早已进入四观之内的近山?

  我能一直安稳活着真是万幸!

  看来真要学几门技法傍身了。

  “而且我发现……”

  陆欣彤哪里知道他的一番心理活动,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投向陈至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这根镇妖柱镌刻的法阵面朝北境,就算是大妖厉鬼也不见得能破阵而入。”

  “唯一的短板是此柱背后没有法力加持,异常空虚。”

  “所以能够破坏它的,必然是人!”

  ……

  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

  这话陈至再熟悉不过。

  现在看来,同理适用。

  就算镇妖柱法力强横,但背刺任谁都吃不消。

  所以人说刺客才是王道,并非没有道理。

  陈至觉得,如果以后可以修行,这就是自己要走的方向。

  一言不合就tong菊花的职业,想想都刺激。

  但看着陆欣彤的眼神,他有些不寒而栗。

  好像八品抓捕随时会从怀里掏出四十米长的大金链子,把他套回缉妖司刑房一样。

  气氛越来越凝重。

  陈至眼角一跳,感觉到凶险。

  关键时刻,求人不如求己,他要自救!

  因为缉妖司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进去不蜕层皮下来,根本别指望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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