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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前辈这是在点化我啊!


  “风从九霄天外来,怒吹愁峰山倒开!”

  年长道人怔怔看着满目疮痍,震撼于这比天神威,兀自出神,喃喃自语。

  尤其当看到诸人脚下草皮犹在,没有受到一点波及,看向陈至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畏。

  引动如此伟岸气浪,却能做到收放自如,张弛有度。

  这妙到巅毫的控制力,只能用叹为观止形容。

  难不成今日有幸,得见极三境大能?!

  “师尊好诗!”

  年轻道人不顾浑身恶臭,不合时宜的强自竖起大拇指,但怎奈肚子里货太多,“呕”的一声作势欲吐。

  年长道人回过神来,大声怒斥:“咽回去!”

  紧接着掏出刻满咒文的小石桩,在小道士身周步踩七星,边念念有词,边把小石桩插入泥土之中。

  而后附耳一言,听得小道士眼中灿灿生辉,便闭目静心打坐。

  年长道士回身对陈至纳头便拜:“在下当隐观外门弟子聂守规,这位是我徒儿薛清则。想不到仙长隐身于此清修,之前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话语间,声音战战兢兢,内心忐忑不安。

  先前倨傲无礼也就罢了,大能怎会和凡俗计较末节。

  但自己师徒二人无能,害他被迫出手,破坏了长久以来的凡人伪装,只这一条,被掐死十数次都不为过。

  聂守规冷汗直流,感觉头顶发冷,仿佛那平平无奇的铲铲,随时会以雷霆之威落在头顶。

  若不是紧夹双股,恐怕早已屁滚尿流。

  陈至反而在琢磨,相比道士如林时的符箓纷飞,自己这记滑铲还是略显朴实无华。

  人家的符箓都能精确制导,着实令人羡慕。

  所以,聂守规一直等到腿肚子都要抽筋了,陈至才反应过来,赶忙搀扶:“道长过誉,快请起身。”

  聂守规如释重负,心道好悬!

  大能必是在思考如何处置我等。

  看来最终还是慈悲为怀,不予计较。

  渡过生死一线间,他全身肌肉这才缓缓放松,站起后仍不敢抬头,保持着行礼的恭敬姿态。

  “唉~~”

  陈至叹口气,认认真真解释道:“我只是长青镇一名普通山采,单纯就是力道大些罢了,道长切莫再那样称呼。”

  “那我便改称一声前辈。”

  聂守规反应极快,明白了陈至所指。

  他还想在长青镇继续隐匿下去!

  想到这里,聂守规立刻对青壮们拱手抱拳:“前辈显圣一事,还请诸位不要外传,日后如果前来垂州府,贫道必定鼎力相助。”

  说罢,捡回宝剑,挽出个剑花,才收剑入鞘。

  不得不说,这一手恩威并施玩得漂亮,众人纷纷口称“那是当然”,然后连目光都不敢和陈至对视,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山参上去了。

  聂守规这时凑近陈至,低声说道:“我徒身受蛟龙奇毒,待驱毒完毕,再来拜过前辈。”

  陈至无言看了他一眼,只默默点头。

  而牛皮无所顾忌,晃着膀子拉走他,悄声笑道:“那牛鼻子这般低声下气,你怎么还不假辞色,难不成真把自己当高人了?”

  他早知陈至有些手段,只是没想过如此惊人。

  不过再怎么惊人,结伴吃肉时,还不是要出去讨葱回来才能入伙!

  因为实力强劲而影响二人间的关系,这种事情,在牛皮心里是不存在的。

  陈至呵呵一笑,没有解释。

  那师徒二人满嘴谎话,附耳私语自己可是听得清楚,哪里还会笑脸相迎。

  “此物虽滑腻刺鼻,但那蟒几近化蛟,身上黏液堪比龙涎,乃是修炼珍品。”

  “为师布下法阵助你吸收,快些闭目运气,不要荒废半滴。”

  ……

  “棒槌!”

  “棒槌!”

  喊声响彻四野,林伯带人缓缓上前。

  牛皮却大大咧咧,指着光秃秃的山坡:“还喊个啥,你们看看它能跑哪去?”

  喊山、穿铜钱、系红线,都是采参习俗,怕山参成精跑掉。

  不过经陈至一铲,山坡上连片绿都罕见,这山参跑到哪里都是一眼见。

  林伯寻思有道理,招呼旁人散开,自己举起工具上前,挥铲便想开挖。

  不料脚下却传来“咯嘣”一声脆响。

  林伯身体猛地僵硬,缓缓低头看去,只见灰黑色土壤中居然隐现白骨!

  “小陈掌柜,麻烦你来抬参吧。”

  林伯异常镇定,退出数丈:“这是株肉参,凡人采不得。”

  “好的。”

  陈至本就想自己取参,毕竟百级的目标不会变,经验多一点是一点。

  所以林伯此言正和他意,根本未曾多想。

  不过擅长提问,得到答案又会很快忘记的牛皮,却喜欢刨根问底:“林伯,肉参是何物?”

  老头沉吟片刻,阴着脸答道:“这山参成妖,走了邪路,诱杀生灵滋养己身,加速道行累积,祸害山中苍生,称为肉参,所以……”

  “所以,还是把头挖吧,我怕陈哥深受其害。”

  牛皮向着陈至,心里跟着一句“你这个糟老头挺坏的”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让我说完!”

  林伯不满的翻白眼说道:“所以,这株山参内必有价值千金的妖丹,我们拿之无用,反怀璧其罪,陈掌柜则不同,取之无人敢有非议。”

  “哦。”

  牛皮立即改口:“我刚才忽然想到,林伯年事已高,这些琐事理应由小辈代劳,不能因为担心受到反噬,就抛弃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

  “……”

  “无妨。”

  陈至扒拉开牛皮,上前观察一番,缓缓抽出药铲,作势欲挖。

  却听一声爆喝破空:“大棒槌看好了!喝呀嘿!”

  两村民顿时被吓得一哆嗦。

  林伯险些立扑当地。

  就连打坐调息的薛清则都被震得豹眼环睁,见四下无事,才愤愤合眼。

  听声音出自牛皮,林伯气急喝骂:“你他娘的瘪犊子玩意,嫌你大爷命长吗?”

  说完便抽出旱烟杆,欲打牛皮。

  牛皮也是鸡贼,转身便跑。

  老者追胖子,速度上半斤八两,气势中各不相让。

  反正中间总有段安全距离……

  陈至淡淡一笑,心中泛暖。

  别看这憨人大大咧咧的阻止别人喊山,可是一旦轮到自己采参,便奋力喊了个通透。

  他低头看向山参,心中早有计较。

  铲子在掌心打个旋,一道流光乍现,随手两铲便挖出山参,塞进药袋。

  动作利落干脆,和平时采药别无二致。

  聂守规却有些看呆了,心中高呼了三个“妙”字。

  四百年山参根须繁多,脉络复杂,陈前辈却用寥寥两铲使其脱土,不复杂,但韵味十足。

  那灵动的力量掌控、饱满的流畅动作、精准的步伐走位。

  唯功底深厚到一个难以揣测的地步,方有可能做到!

  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心弦剧震,仿若开窍。

  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之时,是否可以达到格物致知,进而参悟大道的境界?

  他宛若失神的低声念叨着:“反复劳作,探究原理,从中获得大智慧……”

  “大道相通,一通百通!”

  聂守规无比激动,再联想到牛皮的爆喝,突然明悟。

  这是陈前辈和牛……牛前辈,在点化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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