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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暴露了?


  听到这话,毒蛙身子猛地一僵。

  缓缓转过身去,便看见一个英武挺拔的男子肃立身后,眼中散发着无尽的杀意。

  “不走如何?”

  毒蛙预感到不妙,一缕妖气外放,骤化人形,眯起眼反问:“难道还要继续送人头吗?”

  “那倒不必。”

  男子压了压头顶的蓑笠,让面目隐于黑暗,伸出手在月华之下:“走之前,东西要交还回来。”

  毒蛙松了口气,摇头说道:“传讯珠在龟老之手,已在那风墙绞杀中崩碎为齑粉,怎么可能交还给你。”

  “哦。”

  男子声音无悲无喜,只是淡淡说道:“那么,只剩死无对证这一条路了。”

  毒蛙心知他是在找理由,不由得勃然大怒:“可是当初你说……”

  “当初是当初,此一时,彼一时。”男子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柄斧头。

  毒蛙皱了皱眉,忽然冷笑:“你不过是个传递消息的联络人,妄然出手,岂不是活得不难烦了?”

  “你还是自视甚高,没长记性。”

  男子举步上前,浓郁的邪煞之气翻涌,搅动得衣襟猎猎作响。

  每走一步,煞气便更浓烈几分,风中似有恶鬼啸叫,凌厉异常。

  但再走一步,又变得切切凄凄,或高或低,引动心中的悲切。

  最后一步踏出,毒蛙眼中的世界居然变了一副模样。

  他环顾四周,此时哪里还在山间河畔,分明置身于秋夜坟场,脚下踏着千年难消的怨血。

  秋风阴森料峭,半空鬼影飘飘,阴森悲鸣不绝于耳,似在凄吟那誓要痛饮仇人血的诗句。

  乌黑的墨色如蛛网般攀上男子的手臂,指甲伸张了足足一尺有余,宛若恶鬼的利爪般狞恶。

  “那位大人的联络人,居然用的是邪魔手段?”

  毒蛙嘶哑冷笑,盖棺定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它背后砰然爆射出弥天毒雾,满溢在秋日坟场,一时间百鬼哭嚎,纷纷退散。

  男子鼻梁紧皱,露出狠辣的表情。

  同时还有一丝厌恶。

  自古用毒便被不耻,更遑论他这样的武者,更是不屑。

  “喝!”

  他低喝一声,单拳击出,狂暴的气机席卷天地,震散漫天奇毒。

  而这气感光辉伟正,竟然连同煞气一起,一扫而空。

  “这?”

  毒蛙一时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会有人身居正邪两道气机?

  “手段出尽了?”男子轻蔑的看向毒蛙。

  “怎么会?”

  毒蛙已然心虚,但仍强装镇定,化掌为刀,划破胸膛。

  只见妖血喷溅,它随即口吐毒雾,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化为一道血箭,直奔男子面门。

  “七瘟炼魄!”

  男子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赞了一声:“来得好。”

  而后持斧迎上,竟然任由血箭重重的砸在肩头。

  但他宛若浑然不觉,扭身抡起斧头,狠狠砸了下去。

  呼----

  一斧劈肩,毒蛙半个臂膀霎时化为青烟。

  两斧穿胸,高大的身躯竟然被活生生撕成两截。

  三斧勾背,徒留上半身仍想跳入河中逃遁的毒蛙,被这一下硬生生扯了回来。

  男子冷笑的走近,直视毒蛙的眼睛。

  那双眼里已然蒙上了一层死灰的颜色。

  “兜了一个大圈子…没想到你比我们的道行都深厚。”

  毒蛙伸出仅剩一只手指的左手,指向村中的那间小屋,吐出最后一口怨气,恶狠狠说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

  “刘敬免!”

  ……

  明月当空,玉盘撒下惨白色的月光,透过蓑笠,斑驳映照在刘敬免冷峻的面庞上。

  他默然半晌,而后才举起一指,勾出几缕煞气,缠绕于毒蛙尸身。

  须臾间,连带那些溅射出的血肉,都被煞气吞噬殆尽。

  他抖了抖肩膀,袖口里滚落出一颗涌动着煞气的乌黑珠子,不过因为抵挡血箭一击,已然半面凹陷下去。

  刘敬免冷哼一声,把珠子抛出,决然抬脚踩碎。

  还狠狠碾了碾,一脸厌恶之色。

  然后缓缓转身看向村庄,一直岿然不动的面部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大斧塞回腰间,他居然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鱼竿。

  走回村落河畔,抛勾入水,整个人霸道的气势渐渐隐去,变回了那个目光闪躲,缩肩罗背的中年男子。

  只是兀自喃喃自语的自嘲笑道:“你以为,我傻吗?”

  仿佛是在回应毒蛙最后的问话。

  而后仰天长叹:“你可知道,我就连回去那房间,都不敢了……”

  ……

  陈至习惯了早起,却没想到有人起的比他更早。

  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睡眼,他才发现睡在隔壁的刘敬免不见了。

  陈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此人……

  竟然比我还勤劳?

  穿好衣物洗漱整理之后,陈至推开屋门,便在河畔看见了专心致志垂钓的木匠。

  “刘掌柜收获如何?”陈至微笑招呼道。

  刘敬免双肩明显一顿,稍微惊讶了一下,才赶紧回身大笑两声:“和陈掌柜无法相比,镇里都知道你才是垂钓的个中高手。”

  “呵呵,不敢。”

  陈至摆了摆手,笑眯眯的捏了一点点鱼饵放在鼻下嗅了嗅,面色忽的一整。

  刘敬免也随之神色肃然,不敢多言。

  “这饵……”

  陈至眼神闪烁:“怎么这般湿润?”

  刘敬免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背脊上冷汗直冒。

  还是草率了!

  山里晨雾浓重,浸湿了饵料,自己竟浑然不觉,简直是一大败笔!

  果然不应该用行家的专业去蒙蔽行家。

  自己是拍脑袋一想,人家那可是吃饭的手艺。

  班门弄斧了。

  “我……”

  关键时刻,刘敬免灵光一闪:“我不会和饵,兴许是水加多了。”

  陈至哈哈一笑,拍拍手掸去碎渣,笑道:“我就知道定是这个原因,等返回镇子,我给你送些调好的饵料来。”

  “好的,好的。”刘敬免连连应承,又问:“陈掌柜今天就返回吗?”

  “我此来不是收山货的,等他们醒来,便启程回去。”

  陈至拍拍刘敬免肩膀,笑着随口问了一句:“你呢?今天不回吗?”

  刘敬免摇摇头:“镇民订下了一套家具,我等泡桐木拉回村里,验过货再走。”

  陈至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忽然说道:“夜钓伤身,刘掌柜要小心风寒。”

  说完,便走回小屋。

  留下刘敬免愣在原地,冷汗复又浸湿了衣衫。

  他僵硬的伸手摸了一把肩头,入手便是一片晨露附上的津湿,嘴唇顿时泛起病态的紫色。

  “暴露了?”

  他宛若失神:“定是暴露了!”

  “否则他又何必拍肩暗示于我?!”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我怎么办?走还是留?”

  “是个问题。”

  刘敬免站在河边心潮起伏,回到小屋的陈至倒是乐呵呵的。

  此时吴去刚刚起床,笑问:“何事这么开心?”

  陈至挤了挤眉毛,偶遇知音让他心情舒畅,感叹说道:“为了爱好而熬夜的男人,才是有生活的真汉子啊。”

  吴去一愣,转而眼中立刻亮起桃红色的光芒:“我也经常为了爱好熬夜啊。”

  二人对视了一会,当确定说的并非一码事之后,才尴尬挪开视线。

  我说的爱好有些伤身。

  你那个是单纯的伤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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