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陈至有些诧异。
他看陆欣彤和鬼物缠斗许久,以为她如此示弱必有后手和底牌,不需要自己出手帮忙。
没想到……
竟然已是全力?
陈至发现了看人太过周全的缺点,赶紧从法阵缺口走出来。
“小心,这是幽影,已经不知蚕食过多少阴魂了。”
聂守规叮嘱说完,等陆欣彤步入法阵,便第一时间封闭了缺口。
陈至点点头,默默从腰间抽出断戟半成品。
又细又短的模样,像极了私塾先生的戒尺,但却散发着金属光泽,让幽影一时有点懵。
不管人世还是鬼生,还是第一次见修者用这玩意当武器的。
它其实不想给陆欣彤换人的机会,本意欲出手阻挡,毕竟逗傻丫头挺有意思的,又恰好可以拖延时间。
但乍一看陈至手中的武器,反而抛开长剑慎重退后了两步。
“没有真气,不像修者。着装不对,也非道人。”
幽影思考了下便纵身而上,利箭似的飘了过来。
“试探一下!”
刹那间,小小的院落里鬼气缭绕,汹涌而来的恶寒让除了陈至之外的每个人都心生怯意。
“老板加油。”聂守规低声叫道。
“陈掌柜弄它!”抓捕们也在轻声助威。
因为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是幽影的对手,如果陈至倒下,今日便要尸横遍院,一个都逃不脱。
陆欣彤横了他们一眼,半个字都未说。
瞧你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小陈掌柜还用得着鼓劲吗?!
另一边,陈至举起铁片,在幽影具现出利爪的前一瞬间慢慢挥出。
“嗵,嗵,嗵,嗵,嗵。”
沉闷的五声轻响,似是异物落地。
幽影仓皇后退,低头看去,只见五只手指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它忍不住愕然。
自己右手藏于背后,左手佯装出击,却不想他竟然不闪不避,任左掌穿过身体,出尺直取右手。
这是手速快到了极点的临场反应,还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意图?
难道他预判了我的预判?!
幽影不信这个邪。
他又并非时间刺客,怎么会料知的如此清楚。
它彻底怒了。
运气!
巧合!
这小子根本就是撞大运!
于是爆发出全部阴煞之气,双眼血红,便要具现出全身形态,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左腿,整只具现了出来。
“嗵。”
咦?
左腿没了?
右……
“嗵。”
右臂也没了?
幽影怂了,愣愣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我特么竟然没看见他动弹?!
你大爷的,就不能等鬼具现出完全体再砍吗?!
他一时之间悲愤异常。
这年头降鬼都不讲武德的吗?
“为他再争取些时间。”
幽影心中哀叹一声,看到陈至默默捡起陆欣彤的法剑,便只剩下殊死一搏的念头。
它看向那间小屋,默道了一句“兄弟,哥哥先走一步。”
然后便在一道匹练如惊鸿的剑芒之中化为青烟。
暖暖的夏风再次吹拂进小院,枝头树叶哗哗作响,一切归于平静。
“咣啷啷。”
抓捕们纷纷抛开手里的长刀,一个个懊悔万分。
“当初进缉妖司时让选用刀还是持剑,我怎么就脑袋一热选了刀呢。”
“我是跟着你选的。”
“陆大人,我们想换剑。”
“刀算个什么玩意,也配做我缉妖司中人的武器?”
然而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之际,聂守规脸色骤变发现了不对劲,挥手示意他们禁声。
然后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了西侧小屋的房门。
“吱呀呀。”
老木门的声音异常尖锐,听得众人牙酸胃疼。
但下一刻,没有人再因为声音而感到不适了。
因为门后,是另一只鬼物。
……
它惨白的脸上竟然带着欣慰的笑意,也正想从门里穿行而出,但见门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鬼也愣住了。
人鬼相视,两相懵逼。
因为有幽影珠玉在前,还是人先绷不住了。
“跑啊!”
夜色中不知谁先发声,喊声异常凄厉,居然连陆欣彤都被吓了一跳,跟着向后拥去。
一时间红绳崩断,银铃掉落满地,阵法破碎,就连道士的三清铃被踩泥里。
等跑到院落另一头,小抓捕才怒喝:“人吓人吓死人,我还以为你们谁受伤了,好好的跑什么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陈掌柜又没离开,怕个毛线?!
抓捕们一挺胸,扭头正色问道:“陆大人,既然陈掌柜在此,不如我先送老张去药房?”
老张便是那受伤的抓捕,此时血已经止住,但依然昏迷不醒。
理由非常正当。
且和时宜。
陆欣彤无力反驳,只好点头摆手,并示意陈至挡在他们身前。
哗啦啦的脚步声响彻,过了半晌再回头,发现抓捕居然全跑了。
陆欣彤一时无语。
陈至倒是无所谓。
没有碍手碍脚的人,也方便自己除鬼。
他淡然举起长剑,正待出手。
却见那鬼物眼神空洞从身边滑过,慢悠悠的飘向大门口。
聂守规这时凑上来:“奇了奇了,这只虚灵开了粗浅灵智,却浑身不带半分怨煞之气,若长青镇近来没有横死之人,他一个虚灵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陈至心里顿时冒出一堆问号,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第一只幽影吸食阴魂,重伤抓捕,杀便杀了。
可这第二只如果只是虚灵,手中没有人命,他着实有些下不去手。
几人好奇的跟了上去,只见虚灵一直飘到镇子最北端---那片山峭脚下的乱坟地,在歪脖子树下游荡半晌,这才在半空中蓦地消失不见。
“不对劲啊。”
聂道士挠挠头:“这玩意肯定是鬼物没错的,但飘忽间不见血光,又不似守护灵的鬼气天成,我…也说不好算什么了。”
“这只鬼物刚才一直待屋子里,恐怕才是小孩子染病的罪魁祸首。”
陆欣彤想了想,看着天边朝霞说道:“我去安抚一下温媪和孩子,这邪祟今天应该不会出没了,你们先回吧。”
陈至只好点点头,和聂守规结伴离开。
不过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既然徐广知说是虚灵与孩子有长期接触,那便去问问郎中好了。
毕竟他连医治之法都了然于胸,其中关节自然也难不住他。
但是走了几步陈至忽然怔了一下。
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能难住郎中的事情。
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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