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先是愣了一会儿, 随即接了话，“你又何尝不是一样。”
“那倒也是，我也变了, ”谢北城承认自己的确变了。
要是搁在之前, 谢北城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变化。
他觉得自己对沈佳始终如一，变的只是沈佳，但如今他早就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不少。
他变得麻木不仁, 变得富有心机, 变得圆滑世故，变的虚伪。
沈佳闻声，抬头, 她看到谢北城正认真的瞧着她。
谢北城所说的那些话, 不像是骗人的, 反倒像是真心话。
沈佳表情很淡，她扯起了唇角, 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承认呢。”
想起刚分手那段时间, 她早就跟谢北城说过他变了，他已经不再是她曾经喜欢的那个白衣青年。
他却总是否认他的话，一意孤行, 甚至觉得所有的错都是她。
谢北城无奈苦笑，低声说道, “是我发现的太迟了。”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发现自己发生了变化，也许就能挽留住沈佳。
但是他在分手的那段时间中, 变得暴躁易怒，不可理喻，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就好像是沈佳欠他的，事实上他亏欠沈佳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吃点，吃完了早点回去，你明天应该还有工作。”谢北城故作轻松笑道。
他给自己也加了好几大串肉搁在碗里面。
沈佳应了声，也加紧吃菜，
她时不时的望了眼对面的谢北城，只见他睫毛微翘，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和神色。
头顶上落下来昏黄而温暖的光晕，让眼前脸廓利落分明的男人平添了几分柔和，有一瞬间沈佳好像回到了他们刚谈恋爱的时候。
那个时候，谢北城还在上大学，为了攒学费为了存钱，他找了好几份工作，有的时候忙起来要忙到很晚才能下班。
那时候他会骑着自行车到她家楼下，问她要不要陪他出去吃个夜宵。
所以，夜市的大排档就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后来，谢北城回了谢家之后，他们几乎没去这样的场合了。
就算偶尔再去吃个饭也是去南城最高档的五星级饭店，要么就是私家小厨。
她一直挺想对谢北城说，其实吃个饭，没有必要那么认真，随便找个地就吃了。
但那个时候的谢北城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了，只是一意孤行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
他认为给她华贵漂亮的衣服首饰，带她去高档的餐厅吃饭，给她钱就是对她好，但是她就是不会问她真正的想法。
吃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从小饭店出来，肚子里面全都是热乎乎的汤料，呼出来也是一股浓郁的火锅味，她现在一点都不冷，手心上反倒是沁着薄薄的汗。
不知什么时候，外头下起了小雪，雪花一点点变大，从头顶上纷纷扬扬落下，落到地上就没影了，但落到手上化成了一点小小的水珠。
“下雪了，”沈佳扬起唇角，她伸出手，感受着雪花的温度。
除去积雪消融时的冰冷寒意，沈佳还是挺喜欢下雪天的。
小时候她喜欢在下雪天和同龄的孩子一起出去打闹，长大后，她觉得安静的欣赏雪也挺好。
“帮你拍张照片。”谢北城看着沈佳在雪中回旋转圈的模样，娇俏可爱，皮肤白似雪。
他单手插兜，嗓音淡淡的，声音仿佛不含任何情绪，偏偏眼底又藏着深情。
“那你拿我的手机拍，”沈佳从包里掏出手机，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以漆黑的夜幕作为背景，纷纷扬扬落下的白色雪花，镜头里中的女人乌发红唇，皮肤白皙。黑眸动人。
沈佳站在不远处，正对着他笑。
谢北城原本苦涩的心一点点被甜蜜所充满，他多么希望时间就在停在这一刻。
这样，沈佳就可以跟他永远的在一起了。
但美好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总有分别的时刻。
沈佳自己现在有车，她的意思就是各上各车，各回各家，但谢北城偏偏要跟在她的后面，一直把她送到了公寓门口。
“跟你说了，不需要你送，我自己可以的。”沈佳这个星期，天天都自己开车上下班，已经不怕上路了。
再说，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天气又冷，一路行驶过来，也没瞧见几辆车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就是想找个理由多看看你，至于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吗，”谢北城声音闷闷的，他抬眸看着沈佳。
“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沈佳现在想尝试着和陈砚之在一起，如果谢北城还和她继续纠缠着，她真怕被人说脚踏两只船。
“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谢北城笑了声，“除非地球灭亡或者我死了。”
谢北城说的决绝，语气坚定。
沈佳气的说不出话来，谢北城怕是吓倒了她，随后表情缓和了几分，他把头翘出到车外，与沈佳更近了一些。
“你也别太在意，喜不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至于你怎么选择，我现在不会强迫你了。”
“你怎么就死心眼呢？”沈佳简直无法理解谢北城的思维，以谢北城现在的身家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怕是喜欢她这张脸，他也可以让其他女人整成这样，没有必要非要跟她在一起。
谢北城嗤笑了一声，对上沈佳的目光，认真说道，“谁叫我那么喜欢你。”
沈佳的脸一红，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她可以对谢北城说不要喜欢他，但是他没有办法左右谢北城的思想和行为。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有其他的人了，”沈佳相信谢北城知道她和陈砚之现在的关系。
“那又怎么样？”谢北城动作微顿，随后漫不经心的笑了。
“我只是不想自己再后悔了。”
“其实，放开我，选择其他的人，你不一定会后悔，”沈佳也是在遇到了陈砚之之后才知道，人其实有很多条路，选择了一条，后面还有很多条路。
就像是喜欢的人，错过了也许还会有另一个更值得他喜欢的人。
谢北城猜到沈佳心中所想，他对上她的目光，眼里头光黯淡了下去，他笑了笑，反问道，“既然你觉得喜欢可以换人，那么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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