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天野一圆会的干部们耳中时, 本间苍汰正跟大家一起参加一场内部酒会，闻言直接把口中的红酒喷了出去。
那都是些什么鬼！
任由这样损害松沢局长名誉的荒谬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他家上司是不想混了吗！？
根本就是始作俑者的山内拓也：谢谢, 人已死，勿cue。
村井真吾揪住了本间苍汰的领子, 冷厉的眼神不断在他身上刮过，要把人切片装盘似地, “是你们搞的鬼？”
本间苍汰：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信吗？
一边的滨野和希听到动静, 走过来拦下了村井, “这事儿监察局也没讨到什么好, 应该不是他们干的。”
“这种只会破坏异能监察局和天野一圆会合作关系的舆论攻击, 应该是那些跟‘药’有重大利益关联的组织干的, 不是鹤见港, 也是鹤见港曾经的代理人, 总脱不开那些家伙。”
滨野和希是情报部的总负责人, 他说的话可信度很高，村井总算放开了本间苍汰，把目光转向滨野：“那些在外面流传的资料……”
“查过了，都是假的, 只是有的手法很拙劣, 有的技术高超一点罢了……”滨野和希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村井真吾突然提高的声音打断：
“我当然知道！”在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之后, 村井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低了声音，“我当然知道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但是造成的影响……”
“有什么关系？” 三上遥斗端着一杯白兰地插了进来, 嘴角的笑依旧跟以往一样漫不经心，“反正不过是个胡编乱造的狗血故事。”
“那并不能真正影响到目黑裕介的强大，也影响不了天野一圆会的强大，这么急躁，可不像是平常的你……”
另一边，跟目黑裕介在一处的并木一郎完全是把那个狗血的私生子复仇故事当真了，开口就是：“裕介大人的父亲，让您感到痛苦了吗？”
如果并木问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很好回答。但他的这个问题，反倒让目黑裕介愣了一下。
并木一郎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透过紫红色的酒液注视着目黑：“如果他让您痛苦的话，就毁灭他，不必顾忌什么父子血缘。”单单只束缚心软一方的感情，根本就是多余的。
目黑裕介把手肘杵在沙发扶手上，轻声笑了起来：这话由已经付诸实践的并木一郎来说，可真是力度十足。
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这种事情……需要的话我会考虑的。”
没一会儿，其他几位高级干部就有意无意地全都汇集到了目黑裕介身边。
周围的人很自觉地跟这边的大佬们保持了距离，这一小片空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滨野和希这才凑到目黑裕介跟前主动跟他提起关于流言的事情。
目黑听完，嘴角勾起一点满不在乎的笑容：“要么是想用这种子虚乌有的身世谜团，从内部动摇我对天野一圆会的控制；”
“要么就是想把天野一圆会贬低成异能监察局的走狗，以此来降低我们在异能组织中的威望和影响力；”
“还有想攻击异能监察局或者想破坏双方合作的，无外乎就是出于这些目的……”
“别人做初一，就不能怪我们做十五了。滨野，玩舆论战的时候，也不用对神谷丞和他们那帮人太客气了。”
滨野和希弯腰领命，再抬头时，蔚蓝的眼眸一片温柔澄澈，仿若阳光照耀下的海面。
目黑裕介看着他的眼睛，笑意一点点从唇边溢出。
只看滨野和希这副兢兢业业的模样，谁能想到系统在网络上搞鬼的时候，居然发现滨野手下的情报势力也在帮目黑压制“间谍”论，然后用各种手段跟山内拓也一起搅浑水。
而且因为他的手法十分高超，估计他手下的情报人员都没太搞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在柳川苍士把他是间谍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滨野和希应该已经知道了九成的事实，但是，他用实际行动选择了包庇目黑裕介。
细野音叶今日穿了一件长及脚面的蓝色鱼尾裙，首饰和眼影也是蓝色系的，妖异妩媚到不可思议，她轻抚了一下自己饱满艳丽的唇，在听完那个故事后只产生了一个念头：“异能监察局的首席执行官，真的很棒吗？”
目黑裕介：棒是很棒，但是……
“我可不想为了给第三队找新的队长而头疼，细野。”
细野音叶也是知道轻重的，闻言只能暂时搁置了去撩拨现任首席执行官宫胁理司的想法。
“那种流言，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下三滥的手段罢了，根本用不着在意。”三上遥斗直接坐到了目黑裕介身侧，“也就只有村井那种家伙才会紧张过头。”
确实，就连风间幸一，也是听过就算，是真是假都没有探究的兴趣，这会儿也只是呆在首领身边把精致小巧的点心一个接一个地干掉。
村井真吾在身边众人淡定的反应下也放松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气：
该怎么跟这些家伙解释，他所担心的，原本也不是那些传闻会造成的后果……
……
因为那个流言实在闹得沸沸扬扬影响过大，松沢局长直接被上级叫去谈话了。
回来之后，松沢渚看山内拓也的眼神又有了首席执行官的“杀气”，那叫一个凉飕飕。
山内拓也在局长办公室里挨了快两个小时的训，出来之后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得感谢松沢局长如今动口不动手的“不杀之恩”。不然他一个情报人员，真不够前首席执行官一下捶的。
说白了，松沢渚虽然生气事情有些失控，但最初是他自己答应的，如今他也没后悔。
只要能成功给柳川凌打好掩护，这些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个人的名誉没有那么要紧，药泛滥后的影响才是真的会让整个国家都陷入混乱。
所以，无论是现在的柳川凌，还是在禁药行动上稳住半壁江山的天野一圆会，暂时都不容有闪失。
而松沢局长所不知道的是，因为外面流言的影响，在他们异能监察局内部，对柳川凌的事情一知半解的那些个科长、组长们之间，小范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
柳川凌，确实是松沢局长的亲子，但不是跟什么异能帮派首领的女人生的，而是他和七年前已经因公殉职的长野千秋，曾经的行动科第二组组长，s+级的冰系异能者生下的孩子。
长野千秋跟柳川苍士结婚之后才改姓为柳川千秋，但有一段时间，在松沢渚还是首席执行官的时候，长野千秋确实是他最器重的部下之一。
没错，这些人就是在暗搓搓地怀疑，柳川副局根本就是当了松沢局长的接盘侠，所以他才喜爱小儿子，反倒对长子柳川凌横竖看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
就是从遗传学上看，ss+级的冰系异能者柳川凌的亲生父亲，是ss+级的首席执行官松沢渚的可能性，也比是只有s级的柳川苍士的可能性要大啊。
当这些暗地里的议论小范围传开的时候，山内先是担心自己又要挨批，然后，他这个发起者的内心居然也开始动摇起来：
总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他眼里，柳川苍士从头到尾都只是把柳川凌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人，根本就没有多少父子之情，该不会……
当山内拓也用眼神向同桌吃饭时一起偷听到八卦的仓桥副局求证时，仓桥航的眼神也迷茫了起来：他在异能局干的时间确实比较久，长野千秋还没结婚的时候……！
山内看到仓桥的那个神色心里就是一突：！真的！？
没几日，被众多同事、下属偷偷瞥向他的同情眼神，尤其是仓桥航和山内拓也用某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怜悯”的目光看着，柳川苍士几乎要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根本都是胡说八道！柳川千秋跟松沢渚差着二十岁，当初也没有除工作以外的交情，柳川凌就是他和千秋的儿子！是他的亲儿子！！！
最初是为了让柳川凌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而放出的消息，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充满了各种绿帽子的狗血故事，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又稳稳地扣回到了自己头上。
如果不是柳川苍士正值壮年，身体实在是健康的不得了，估计都要被周围这些人气到突发脑溢血。
就连跟伦纳德刚打完一场赶回来吃饭的宫胁理司，都在一顿饭的时间里，靠着自己过人的五感听到了三四个版本的《局内高层爱恨情仇》……
宫胁理司：“……哇哦。”
……
夜晚，天野一圆会首领起居室。
目黑裕介看了一眼在整理文件过程中第三次发呆的村井真吾，温声道：
“真吾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自从你到我身边，一天都没有放松过，无论怎么想，都太勉强自己了。”
“不，我……”村井真吾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最后终究是沉默下来。
关于目黑裕介的过去，他是最想求证的那一个；
但正因为如此，才不敢问，他是最怕求证的那一个。
村井真吾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在目黑裕介面前跪了下来，抬头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您在这里，并且一直会在这里，对吗？”
不会因为是什么人的儿子就丢下这里的所有奔向光明的地方。
目黑裕介墨色的眼睛跟村井茶色的眸子正面相对，不闪不避：“那是当然的了，真吾。”
“这里是我唯一的归处。”
村井最后还是听了首领的话提早回去休息了，目黑裕介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直到关门的声音落下，系统才在顾瑟脑子里道：
【如果有一天，柳川凌的真实身份还是暴露了的话，唯独村井真吾是一个隐忧。】
在系统面前，目黑裕介卸下了完美无缺的伪装，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椅子的靠背上，仰面向上，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是，而且……我不想杀他。】
【所以他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道无法可解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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