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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姜苑活了两百多年, 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候。

宋千清虚弱地躺在床上,而她压在人家身上,还拽掉了半截衣服,怎么看怎么像个图谋不轨的老流氓。

他光裸的半身无遮无掩地展露在她眼前, 虽然有些太瘦, 但仍有着漂亮的肌理, 泛着白玉一般温润的光辉, 姜苑僵硬着略略抬起一点头, 便看到瓷白肌肤点缀着的一点樱红,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脸色轰然一下烧得通红。

姜苑心里已经快要疯了,但看起来还是一贯地端得住,她冷静地坐直了身子, 甚至还动手帮他拢了拢衣服:“抱歉,手滑。”

她神情再怎么平静, 嫣红的脸颊却还是暴露此刻惊涛骇浪的内心,宋千清看着她脸上罕见的红晕, 他忽然醒悟——原来面对他表露的心意, 师尊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近人情。

如果她真的能断情绝欲,视他为无物,那她此刻在慌乱什么,又在脸红什么?

宋千清顿时胆大包天, 紧提着心试探了一句:“师尊, 还从来没有女子看到过我呢。”

宋千清如今是个病秧子身体,方才又费劲挪了自己半天,说话时便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喘息,他意味不明的停顿了一下, 话语中的暧昧气息越发浓重。

姜苑:“”

姜苑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她觉得现在瘫痪的不是宋千清,而是她。

然而宋千清半截身子不能动,无力地躺在床榻之上,衣衫被她胡乱拢过之后反倒更显凌乱,方才对他来说似乎已经算得上剧烈运动,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病态的晕红,本就格外多情一双桃花目带着点控诉看着她,让她活像是个不负责任的薄情女。

宋千清紧紧盯着她,不愿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如果他的心意对师尊来说是困扰,那他可以永远把它埋在心底,不会给她增添一丝麻烦,可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宋千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纸糊的身子承受不了这么激烈的情绪,连半隐半现的胸膛上也泛起了红。

“哎呀你还在等什么!”灵阿偷窥半晌,因为害怕又被她禁言一直没敢出声,这时却实在忍不住了,激动地在姜苑识海内上蹿下跳,“你这还不下手?还不下手?你看不出来他是在邀请你吗?”

“邀请我什么?”姜苑真没明白。

“邀请你辣手催不是,邀请你糟蹋不是,邀请你双修啊!”灵阿活得年岁比姜苑还久得多,岁月漫漫无聊时也偷看过人间许多情情爱爱的话本,看她如此不开窍,气得简直七窍生烟,恨不得把她的头按在宋千清脸上。

但它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知道还是活命要紧,所以只能嘴上嚷嚷。

姜苑简直震惊到无以伦比:“你龌龊!”

“我哪里龌龊?”灵阿不服气,“你仔细看看小徒弟表情,我跟你说你现在要是去亲他一口,他保准乐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姜苑想也不想:“我们不可能,你别再乱说了。”

“为什么不可能?”灵阿反问。

姜苑愣住。是啊,为什么不可能?

从宋千清第一次说出“心悦她”时,姜苑就从未想过第二种可能。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师徒,或许是因为他是她看着长大的少年,或许是因为她清修多年从未思考过男女之情姜苑脑海中一瞬闪过许多理由,却似乎并没有哪个能让她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来。

她一直坚信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可似乎却从未考虑过他们为什么没有可能。

伦常?确实有违伦常,可她不是死扣着伦常活着的人,更何况就如灵阿所说,以她的修为,她便是有违伦常了,又有谁能管得了她?

“说不出来了吧?”见她不语,灵阿愈发得意,“你就是死脑筋,你只要思维稍微转个弯,你就知道这种一心恋慕你一人的小少年才是最妙的。”

“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姜苑有些气恼,却破天荒地没有禁它的言。

“试试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呢?”灵阿使劲怂恿她,“你瞧他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你现在采了他他绝对不会反抗,采完你要是觉得还是不合意你就一脚把他踢了,横竖以你的容貌修为,他也绝对不吃亏。”

“你可真是疯了!”姜苑斥它,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宋千清,却见他衣衫凌乱,乌发披散,白玉般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额边挂着点点晶莹的汗珠,羸弱中透着一种惊人的昳丽,一时间姜苑脑子里竟然只剩下了“任君采撷”四个大字。

宋千清还偏着头看她,见她许久不言,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师尊?”

“任君采撷”四个字更加加大加粗。

姜苑猛地站起身,随手掀过被子兜头罩在他脸上,把那惹得她心烦意乱俊颜遮得严严实实:“你先歇着吧,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见线索。”

这借口太经不起推敲,新婚之夜她能探出什么来?宋千清在被子底下忍不住勾起唇角,他确信,他刚刚在姜苑脸上看到了动摇。

他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即使有些闷闷的也掩不住轻快:“那我在这里等着师尊。”

“不用等我。”姜苑吱呀一声大力推开房门,“你快休息。”

嫁衣中看不中用很是单薄,夜风却寒凉,呼啸着吹得她一个激灵,姜苑许多年没有感受到冷的滋味,此刻倒是有些新奇。

她迎风站着,默默任那寒凉夜风吹熄体内莫名的燥热,可脑子里却依旧是一团乱麻,几乎要理不清她和宋千清现在的关系。

“你为什么总让我试试?”姜苑问灵阿。

“为什么不试试?”灵阿反问,“你这么多年来活得像个苦行僧,每日不是修炼就是修炼,若不是你这小徒弟,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个酒鬼馋嘴猫,可见他确实让你开心。这人间鲜妍明媚,为什么不多试试?”

姜苑失笑:“我那时确实有些反常,却不是因为他。”

她心情倏得轻松下来,轻松过后却又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舍:“你若是因此觉得我该试试,那恰好证明我没有尝试的必要。”

“当时是不是因为他我不知道,但你现在也时常要用一日三餐,是因为谁?”灵阿一副看透一切的高人架势。

姜苑噎住。

她觉得自己不能和灵阿再说下去了,这家伙不知道是话本看多了还是当了太多年孤身灵体心理有些变态,看着别人情情爱爱它就兴奋,它有一万种理由来论证她该和宋千清在一起,她就不该和它浪费时间。

定是因为如此,是它巧舌善辩,不是她心神动摇。

姜苑简单粗暴地再次禁言。

她披散着长发,一身红衣立在院中,夜风吹得她长发飘飞,把个起夜的婆子唬得险些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叫都叫不出声。

姜苑听到动静,走了过去,那婆子越发两股战战,她想爬起来就跑,却见那红衣女鬼已经走到了她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月光下,婆子瞧见了她脚下的影子和那张美丽到见之难忘的脸,她难以置信:“夫人?”

姜苑顿了顿,只得承认道:“是我,怎么了?”

婆子腿脚顿时利索了起来,一骨碌爬了起来:“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夫人怎么在这里?”

怎么遇到谁都要跟她说这种话题,姜苑不想回答,闭口不言。

婆子见她表情复杂,似有难言之隐,想象力立刻就不受控制的发散了。他们家这位大少爷她也是知道的,体弱多病还是个半身瘫痪,现下新娘子半夜在院中独自神伤,莫不是

她顿时更加同情这位小夫人了。

她素来是个热心肠,自家女儿又和这位夫人差不多年岁,心中更多了几分怜惜,她凑近姜苑压低了声音:“夫人,老奴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算大少爷他不大行,若是可以,还是最好能有个孩子。”

姜苑原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又见这婆子神情微妙的挤眉弄眼还说到孩子,这才恍然大悟。她脸颊烧红:“你说这些做什么!”

“老奴真是为您好。”那婆子倒很是诚恳,“您这个身份嫁进来,若是没个孩子傍身,以后可怎么在这深宅大院里过啊。”

什么身份?姜苑察觉出不对,难道他们俩竟不是正常嫁娶?

婆子还在絮叨:“老夫人最是疼爱大少爷,若真有用日后难保不会给大少爷娶个高门新妇逼您下堂,若是没用她更可能迁怒于您若有个孩子,就安心多了。”

姜苑顿时明白了。她就说总觉得这婚礼有些古怪,先前还以为是因为执念中许多细节不完整,如今来看,除此之外的另一个理由,就是这位少夫人只是娶来为少爷冲喜的。

这么看来,多半是她在扮演璇玑洞主的身份。

有了这个关键线索姜苑心情大好,她也知这婆子是好意:“多谢了。”

“那夫人快回去吧。”婆子催促道,“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您半夜出来,少不得要生气。”

“好。”姜苑也知自己不可能一直在这逃避,只得在婆子殷切的目光下略有一丝僵硬地回了屋内。

她心里默默盼着宋千清已经睡下了,然刚一推开门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请用一个词来形容师尊的防线。

灵阿: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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