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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死亡请帖09


无处遁形-五十五

桔子粟/文

时温很少走感性路线, 利用回忆与情怀。偶尔一次实践,也只能证明这条路线的确不适合她。

白色的小瓷碗里还粘附着几颗黄色的米粒, 筷子岔开瘫在旁边,潦草仓促。

徐强勇确实走得很匆忙,一个电话临时打进来,就不得已草草扒两口饭,然后道声抱歉离场。

遗憾没能好好吃顿饭的表面之下,也许是庆幸这个电话救了自己也未可知。毕竟,在听见那句自己过去所说过的宣言时,他的表情着实很复杂,埋藏在深处的回忆重新翻涌而出, 动容自然是有的,但到底是太久远的事情, 很轻易就被现下的某些思想或者某些人给压了下去。

最终又归于冷漠。

“如果是案件需要,那请时副支队长拿相关文件来。”胸有成竹似的, 又说出下半句, “如果只是私人好奇, 那我想我应该有权利不配合。”

然后就拿起筷子重新低头去吃饭, 没完整吃上一碗,电话留打了进来。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不欢而散。

如释重负似的,都没有问一问来电者究竟有什么急事, 就诚恳地与同行者道歉,然后急急离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无不言转变成了有权沉默?

光洁的白瓷盘变成了天然的投影屏,托着两人自见面以来的每一幕。

不是在提到李帆扬的时候,但也没有晚到谈及另外几个人的程度, 也许说出自杀几人都刚好与他认识确实对他有所冒犯,但并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产生转变的,而是在更早——

为什么说到李帆扬的死亡时,他一开始就从自杀的角度进行辩证?

明明自己已经提出了明显的疑点,正常人应该跟着哪怕是敷衍符合也会跟着往可以的方向探讨几句,而不是劝服她这就是自杀。

是不想惹麻烦,还是知道什么内幕?

那么明显的排斥,以及最后半点脸面也不给,与其说是不想惹麻烦,倒更像巴不得引人怀疑。

自己坐在这儿逐一回顾他的一切举动与言语,难道就是他想要的吗?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定了这样的目标?在谈话的过程中临时做出的决定?是什么事情或者哪句话触发了他做这个决定的想法?

余光里蒙上去两道阴影,两个女生手牵手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盯着面前的桌子,却又因为担心意图表露太过明显会不礼貌而不得已时不时地假装去看别的地方。但眼下正值用餐高峰期,除了这儿似乎又再找不到第二张可能会空出来的桌子。只能又望回来,在一不小心与用餐人对上目光后,尴尬地微微一笑。

时温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后,起身离开了餐馆。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两层楼的停车场,由于进来时特地留意了布局,没用多久便顺利地开了出去,但最终还是堵在了晚高峰的车流里,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生生拉成了一个多小时。

因为不用期待有谁会在家里开着灯等待自己回去,所以早早在出电梯那一刻便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光,再用同一只手摸出钥匙开门。光源急不可耐地,门刚打开一点儿便冲进去,点亮鞋柜前那一小片,又随着玄关处啪嗒一声消失不见,与黑暗一起消失不见,融进更彻底的光亮里。

非常简约的屋子,没有曲折向上的楼梯,没有可供藏人的柜子桌椅,甚至没有厚重的窗帘。除了最里头那间敞着门的卧室,灯光下,边边角角全都一览无余,连只老鼠都别想找到地方藏身。

脱下鞋赤着脚鞋走进去,一路到卧室门口,全部检查了一遍后,才收起早在进门时就掏出来的警用匕首,转身回到玄关处,反锁门,穿上拖鞋,进入客厅。

手伸过防盗网将窗户推开一些,寒风便迫不及待地钻进来,呼在脸上,从车里带上来的那点氤氲热气便消失不见。

变成了,和这个屋子一样冷冰冰的存在。

一如往常,烧水、蹬跑步机、做俯卧撑、开电热水器、洗澡洗头发,最后端着热水回房间,上床。

直到手掌撑到床板,才出现了不同以往的异常,不是棉质被单的触感,而是冷冰冰的咯痛。

是前几天自己还在家里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举着奖牌看,睡前也依旧握在手里,醒来后忘记了收,这么多天,无人搭理,就一直待在床上。

在他那儿的时候,一定不是这样的待遇吧。睡觉时也被系在脖子上吗,那样不会咯着骨头疼么?

那天晚上似乎也是想到这里,好奇着,便实践了一下,握着奖牌放在锁骨上,然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奇迹般地一夜无梦。

就想,随身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终归是残留了一些他的念力,别的事情做不到,于是选择尽力实现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愿望——要是能把我的睡眠分你一半就好了。

要知道,他那沾枕头就能睡得不省人事的本领一直是他为人嫉妒的原因之一。

真是奇了怪了,一涉及到周已,自己也不自主地变得迷信,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奇怪的又何止这一件,一到周已的事情上,号称无所不晓无奇不知的常畔也派不上用场了。

半点消息也查不到。

“师父。”躺着的时候,声音莫名其妙就变低了不少,“我可以做警察抓犯人,同样的,徐强勇也可以对不对?”

“可我遇到了你。”陷进被子里的声音,“可我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不是为了证明他有问题,而是为了证明与他无关。被突如其来的人祸夺走原有幸福生活的孩子,长大后,也不一定就会走上极端复仇的歪路。

“如果你在,会怎么做?”

——如果是周已呢?

突然在脑海响起的声音。

——你也会不需要分担,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吗?

多愚蠢的问题。愚蠢到显而易见,根本不需要思考。

因为从一开始,从最艰难的时候,从刚踏进这个圈子的那一刻,就一直与他站在一起,从最开始站在他身后,到后来与他并行甚至往前,从来不需要想,他就一直在身边。

他们是搭档,当然是要一起面对所有难题的,不存在分担这样的说法。

那么见外的词语。

但现在不会了。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个周已,却再也没有那个永远可以无所顾虑就托付后背的周已。

“你一开始把他介绍过来,总不会是想让他代替你给我做搭档吧?”奖牌不会回应,整个房间只有自己的声音,和着冷空气一起,“怎么可能?”

他想要的太多了,不会是你。

所以,不会在事情陷入僵局时,想到去问他应该怎么办。

徐强勇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调查。

重新去看那份履历资料,同样是在少不更事的年级因为意外失去了双亲,不一样的,他还有一个亲人,一个等待他去照顾的弟弟。所以充沛的耐心和无微不至的细心,都是来自于转过身去背后不是可以时刻为自己提供支撑引导方向的港湾,而是更无助无知的弱小者吗?

正如帮助她踏上这条路并且坚持下去的是周已一样,徐强勇能够不被仇恨蒙蔽走上极端,会是因为背后那个除他以外再没有任何依靠的弟弟吗?

时温猛地从床上翻起来,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后,又将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太晚了。

尽管常畔嚷嚷的“再半夜找我加班我就跳楼让你在自责懊悔中了却残生”不太可信,但这句话点出来的事实却值得引起注意,最近的确麻烦他太多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工资全给他也不够付外线费的。

于是作罢,辗转到天明。

这回没忘记收好奖牌才出门,时间尚早,恰巧这边楼下有家回民粉店,打发时间的同时解决早餐。

冬天昼短夜长,又碰上周末,早上八点多也少有人出门吃早餐,到处都是空位,点好餐后随便选了个墙角靠窗的位置坐下,等早餐上来的空挡里,习惯性地观察外面的环境。

是一片老城区。早餐店刚好位于十字路口的夹角处,从南边的巷子进去应该就是徐志勇——徐强勇弟弟的家。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两兄弟并不住在一起,哥哥一直在父母买的老房子里,弟弟则早早搬了出去。

本来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这个人,却没想到能在看资料时得到意外收获。

和那几个人断了线的谢一明,终于在徐志勇这里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郁三小”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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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预告:这个案子不长,只是作为过渡,很快要结束了

我的预想是,最后再一个主线案件,就正文完结,然后有心力并且各位陛下也想看的情况下就再搞点番外

如果我没有达到预想

那我就再回来把这段话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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