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瑾见玉柔公主对燕王府感兴趣，又不好胡乱张望，便带着她在府里转了小半圈。
几人回到前厅，顾夫人已经回房，府中下人新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才坐下，管家便小跑着进来，在顾亦瑾耳边低声几句。
“小姐，这回公主殿下又带了一箱子的见面礼来。”
看管家愁眉微皱的样子，顾亦瑾便知道玉柔公主又送了些名贵的礼物过来，她这回可犯了愁，该怎么回礼才是啊。
客人给了见面礼，主人家总不能毫无表示。
她眼神略微复杂地飞快瞥一眼沈君珏，在沈君珏察觉之前迅速挪开目光。
“府中还有些从燕北带来的珠宝和点心，你吩咐下人打包好，当是回礼给殿下和林公子。”顾亦瑾小声吩咐完，挥挥手，着管家即刻下去准备。
每次玉柔公主上门，总会有令人出乎意料的事。
管家离去，前厅内一时沉默，顾亦瑾同玉柔公主不熟，沈君珏也不是来找顾亦瑾的，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尴尬得可怕。
“顾姑娘在京城住这些日子可还习惯？”没憋多久，林攸毅忍不住开了口，“京城的气候同燕北应是大不相同吧。”
他望着斜对面的顾亦瑾，等着她搭话，他脑子里冒出一堆的话，想着怎么样才能同顾亦瑾多说几句，本来还准备了些谦虚客套的话，想同顾亦瑾拉近些距离，可顾亦瑾只回了简单四个字。
“都还习惯。”
她十分礼貌地笑了笑，面上便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
淡然端庄，仿佛俗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惊动她的内心。
林攸毅还想继续同她说些什么，但见她一副淡然出尘的模样，只得老老实实闭了嘴。
前厅内又是一阵沉默，所幸没多久，顾亦珏就来了。
顾亦珏换了身衣服，清爽利落，他迎着沈君珏含笑的目光走上前来，行礼：“不知殿下亲自登门，是否有何重要的事？”
他稍事转头与林攸毅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接你进宫。”沈君珏上上下下看了顾亦珏好几眼，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只是她话音一落，在场之人全都愣住了。
顾亦珏皱起眉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怀疑她在开玩笑。
林攸毅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后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怎么不信？”沈君珏抿唇一笑，慢条斯理解释两句，“昨日我才回府不久，宫里便来人了，至于具体何时，路上再跟你说。”
说着说着，沈君珏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林攸毅，接着一扬下巴，弯起嘴角，依旧眉目含笑地看着顾亦珏。
林攸毅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公主殿下在耍他呢，他看出来了。
他的余光悄悄落在斜对面的顾亦瑾身上，见顾亦瑾秀眉微皱看着顾亦珏，全然没注意到他，轻叹口气，轻轻问了句。
“那我呐？”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走，他还没待够。
“进宫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沈君珏起身，裙摆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我和玄玉先告辞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速度之快，来不及让人反应。
顾亦珏赶紧跟在沈君珏身后，顾亦瑾挤眉弄眼地问他何时回来，顾亦珏只来得及一摊手，匆匆离去的背影后追着迷茫的几个字——我也不知道。
人都散去了，留下来的顾亦瑾和林攸毅不熟。
“林公子，府上准备了些薄礼请你带回去。”顾亦瑾的面上又浮现出十分礼貌的笑意，“管家已经交给贵府的随从了。”
“哦，哦，好，好，费心了，费心了。”一对上顾亦瑾的脸，林攸毅准备的一肚子话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个字，“那我也不再叨扰，改日再登门，告辞。”
一走出顾府大门，林攸毅一挥胳膊，重重叹了口气。
原以为沈君珏会在燕王府待得久一点，谁知她只是来接顾亦珏进宫的，原本这事交给府中下人就是，偏偏要亲自走这一趟。
这回被沈君珏耍了，唉，真是。
朝皇宫驶去的马车上，沈君珏靠着软枕，手支在下巴上，慵懒的目光轻轻落在顾亦珏身上，片刻不离。
坐在一旁的顾亦珏虽已习惯了这样的玉柔公主，但仍旧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他往旁边挪了挪，稍稍避开玉柔公主的目光，不与她正面接触。
“不知殿下亲自登门接我入宫，有何要事？”顾亦珏很快便冷静下来，“这些事原本交给下人去做即可，大不必殿下亲自动手。”
沈君珏却是歪了歪脑袋，淡然道：“与你有关，为何我不能亲自出手？”
顾亦珏一噎，到没想到玉柔公主回了这么一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闭了嘴。
每每见到顾亦珏这般模样，沈君珏总觉得一种说不上来的愉悦。
外人谁知道，英勇凶猛的顾亦珏，是个经不起言语挑豆的家伙，一逗就脸红。
“罢了，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沈君珏坐起身子，语气比方才正经了不少，“你可曾听说过，北虞有个习俗，在每年惊蛰这日，宫里都会举办一次斗兽大会？”
顾亦珏摇摇头，他从小长在燕北，从未进京，对京城的活动都不了解。
“你说的要事，不会是要我参加斗兽大会吧。”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再看沈君珏满目赞许的光，顾亦珏便知自己猜对了，他双唇一抿，既诧异又无奈。
“你不知斗兽大会，我来跟你仔细说说。”沈君珏很乐意见顾亦珏这些小表情，一时心情大好，“惊蛰日，万物苏，在北虞，惊蛰过后意味着春日才是真正的到来。”
为了庆祝万物复苏，北虞人总得弄些活动，这样才热闹些。
但赏花踏春这事在北虞贵族的眼里早已不稀奇，况且惊蛰这日大多电闪雷鸣，又有雨水相伴，实在不适合外出游玩。
为了找些应景的活动，北虞贵族便想出斗兽大会这一出。
那日，会有不少权贵官员围坐于斗兽场，看场内的勇士与饿了一个冬天的猛兽搏斗厮杀。
惊雷、猛兽、勇士，无不令人亢奋。
胜者得赏赐都是轻的，往往都是奔着加官进爵去的，再不济若是被某位观战的大人或者小姐看上了，免不了一场好姻缘，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当然，一不小心丧命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场上的看客无人在乎。
－－－－－－题外话－－－－－－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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